纵马客脸上的帷幕被风刮的向后直摆,也是由此,勉强能看出那是一个五官粗矿,如同刀劈斧砍般的面容。
立于小镇门口的几人,便是之前在贩隼处买了三只替命鹰隼的陌生客。其中,为首的那位面色青白,两眼如同明珠,夜里也能透光澄亮。
位于他身后的一名红黑打底蓝白为花的蒙面汉子往斜前方跨了一步。然而他还未摆开架势,领头的那位俊俏后生抬起右手拦在了他身前。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清场。”
说完,后生落下的手刚好搭在了腰间那把秀气的银白杆上,随着他身姿略微挺起,天空中稀薄的云雾变得越发明亮。
被阻拦的那位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被层层厚布包裹住的面颊肉眼可见的抖动了下,那位耸了耸鼻子,同时抽出腰间两板萱花大斧来。于他相对的那位则亮出了手中双钺。
“官爷办事,闲人退散!”
此二人一左一右,交相用手中兵器配合雷音相击,一层无形屏障瞬间包裹住了方圆十数里。
站在酒楼下方,正抬头直视那一轮夸张到无法形容的满月的男人,从背后抽出那把造型奇特的短刀。
说是短刀实际上并不恰当,刀身裂痕明显,尤其是在刀的前端又一个断痕显得更是怪异,很显然这把刀身上拥有许多怪奇的故事,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随着那二位身份不明的大汉这么一吼,整个镇子上的生灵在这一瞬间通通昏死过去。
位于楼上,也是事先察觉到此三人靠近的天师府一众则躲在门缝后面小心观测。
刚才那一下波动,差点让此三位已经臻至真人境的高人也受到影响,足可见那平平无奇一声吼的威力是有多惊人。
“天雷贯耳五行封绝,这是地府官将的手段?”
伊师叔见多识广,但地府官将独立于十帅六神之外,原先作为天庭指派到地府的监军,后因地府叛乱,官将们内部进行了一次清洗,如今已然很少露头。没成想,能在这小小西北的一隅之地一碰就是三位。
之前,一直住在最外侧屋子里,且鲜少与人交谈的一名中年道人则眼睛盯着那镇门口位于中间的那位,他轻轻松了口气,道“来的是引路童子,旁边压阵的是增损二将,还好,如果是他的话想必不会伤及无辜。”
引路童子之所以特殊,完全是因为其师门为上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麾下,由此,他在地府中位于官将之首,也是诸多面恶心狠的老爷里最宽厚仁慈的一位。
当然,这只是针对普通人,对待敌人的话,恐怕最不想碰上的就是这位实力深不见底的官将首了。
牧野听的有些发愣,他下意识的问了句“很厉害吗?实力能到哪儿?”
伊师叔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在说这位被称为将首的老爷是个花架子。
“不清楚,只知道被他碰上的妖怪,至今没有活着出去的。”
牧野头皮有些发麻,但就在他想要开启灵窍探查一二时,那位中边道士又发话了。
“既然目标不是我们,咱们也不要节外生枝,待到他们比斗时,护好自身即可。这五行封绝阵内,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颠倒重来,不需要我们操心。”
伊师叔点了点头,他看向牧野,后者脸上有些不情不愿,但他不是愣头青,也晓得轻重。
“我去监控大阵。”这是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布置的,为的就是防止意外。
伊师叔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此番不管地府是有什么目的,都要拖到会晤结束后。而楼下那位,看样子并不是武煌国的人。
似乎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望着头顶上那轮夸张到近乎虚假的庞大月亮,纵马客将两根手指在断刀上一点点抹去,随着他摩擦的位置,那些青紫色的剑气一点点亮起继而变得猩红犹如血雾。
“追的这么紧,就这么怕我消失了?”
那帷幕下似乎是两片干瘪的齿轮在转动,男人的嗓子仿佛受过伤一般,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刺耳的文字。
站在月华下的男人,一只手按在银白铁杆上,而另一只则覆盖在了面颊上,他嘴角轻启,随即一张油彩面具出现在他抬起的左手掌心。
“月神”
男人诵念出这个尊名后,那张油彩面具被他摁在了脸上,继而面具边角腾的一下长出了八根白色的骨刺,像是利爪,它们死死的扣住男人的头部,如同一只可怕的蜘蛛正抱在人脸的位置。
那些白色的骨刺瞬间没入男人的身躯,在他手掌向下移开的瞬间,那张面具下面,五彩斑斓的油彩位置,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如同天上那轮明月。
下一刻,男人背后生长出一根根旗帜,那些像是京剧里的将军令旗,一面面白杆上,黑白相间的图案仿佛来自古老年代里为生灵送葬的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