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甄儿的这句话传递出来三层意思,夫君、儿子、府上。
夫君和儿子自不必说,这府上二字用得就颇有深意了。什么人才把家里称为府上啊,自然是有权有势或者家中富贵之人。寻常百姓可没有谁这样说话的。
叶宁语回头看去,就见顾甄儿一脸愠怒地站在一旁。众人给她让了个道,顾甄儿大步走来,也不畏旁人的目光,拽着裴沅的胳膊,一脸宣誓主权的样子。
老伯见人家夫人都来了,而且那夫人穿着打扮颇为贵气,通身的气度也着实不凡,便不敢再开口了,更不敢当着人家夫人的面说什么休妻、和离之类的话,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顾甄儿见他没再纠缠,这才拉着裴沅挤到一旁叶宁语的身侧。看着叶宁语一副看戏的样子,顾甄儿嘟着嘴嗔怪。“你还是不是好姐妹了?有人欺负裴沅,你也不帮着他点……”
顾甄儿伸出一只手就点了点叶宁语的额头,动作很轻。
“裴大哥年少有为,对顾姐姐一腔钟情,顾姐姐可真是好眼力。哦不,我应该叫裴夫人才对。”
这几句马屁算是拍到了顾甄儿的心里,她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就你知道。”
几人正说这话,就又听到一阵吵闹和拥挤。
“公子公子,我家小女今年刚及笄,公子可愿与小女定下婚约?”
然后,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两位公子,赵家有两个姑娘,生得貌美,颇有才情。你们二位正好一人一个。”
“诶,公子啊,老夫马上回家备酒宴,今晚就拜堂。啊,拜堂!”
“老张头,这位公子是老夫先看上的,你重选去!”
“呸!你家女儿才十三,急什么,我家闺女都十七了,我先来。”
有了最先那位老伯的开头,人群里很快就上演了一出抢女婿的戏码。许多长相俊朗,又面有喜色的年轻公子,成为了老伯和媒婆们的首选目标。
至于落在外围的叶安峥兄弟三人,自然也没能逃过这一劫,但状况要比其他学子好很多。
因为,许多人是认识叶家公子的。在叶永长葬礼那日,大都的百姓们都见过他们,甚至有人喝过叶家兄弟端的茶,对于叶家公子的面容,特别是如今小侯爷、叶安珺的长相记忆颇深。
或者家境稍微优渥些的,自然不敢去抢国公府的公子,也深知自家的姑娘配不上。但也有一些外地考生的家人,眼瞅着外围那个最为俊朗的公子,直接就上了手。
他们可不知道叶家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叶家小侯爷,就知道这个二甲头名的公子在这一众人里,最是俊俏。于是,叶安珺被盯上了。
叶安峥和叶安怀也不例外,纷纷有人来抢。就连榜上无名的叶安舒,也被两个老伯拉着你争我抢。就因为他刚刚满脸喜意,又在人群里蹦跶最高,太过引人注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状元郎呢。
“啊,四哥五哥,救我!”叶安舒开始了一阵惨叫。“我不是举人,我没在榜上啊!”任凭他如何叫喊,两个老伯也没人听他的。
考生们被架着、拽着、拖着,有人直接被拖出了人群,有的则双手抱胸,连连摆手谢绝。
这是每一届殿试放榜时都会有的场面,许多大都的百姓见怪不怪,纷纷觉得好笑。更有甚者鼓掌吆喝,营造一下抢夫婿的氛围。
一时之间,考生呼救的声音,吆喝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交杂。人群推推搡搡,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叶宁语只觉得身后被人推了一把,一个不慎,身子立马失去了重心。
正当她要稳住之时,一只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背,帮她稳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