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隆酒楼当厨子。”
叶宁语一怔,厨子?兴隆酒楼?
叶宁秋忽然想起了什么,转眼看向叶宁语,却发现长姐也在看自己。
叶宁秋还记得,兴隆酒楼的红契在长姐手里,算起来,兴隆酒楼的真正东家还是长姐。两人目光对视,心照不宣。
“老陈入伍前就是厨子,如今也算是重操旧业了。不过他竟在兴隆酒楼,属下也着实没想到。”林掌柜暗暗感叹。
前些日子叶宁语把兴隆酒楼的红契也给林掌柜看过,两人还认真分析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个酒楼有问题。
“林叔,你可与这位陈都尉见过面?”
林掌柜摇头,“属下只是打探了消息,不知大姑娘接下来如何安排,所以还未曾与他相见。”
叶宁语赞许地点头,如今正是非常之际,用人之前必要细细考量,不得冒然决定。
“这位陈都尉,可有何过人之处?”
略微想了想,林掌柜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姑娘可记得当年您入军营的头一日,有几个兵在校场打起来了。叶将军一怒之下,要军法处置。一个都尉出来告罪,愿以身代罚。那都尉脱了外衣,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百军棍,差点丧命。说起来,他应该也是见过大姑娘的。”
听到这里,一个趴在军凳上血淋淋的身影浮现在了叶宁语面前。“原来是他!”
此事叶宁语印象颇深。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重的军法,事后她还去问父亲,为何这位都尉明明没有罪,却要承受如此刑法。
叶永长耐心地告诉他,治军严格是叶家军的立身根本,处置几个触犯了军法的兵,本不是大事,不过他们挨了军棍,充其量只能对其他人警示一番。可叶家军的都尉愿意以身作则,普通的兵就会想,叶将军连一向信任有加的都尉都敢处置,他们这些小兵哪敢再不听话。如此一来,既正了军心,陈都尉也收拢了人心。
叶宁语当时闻言,若有所思。
林掌柜说起同袍往事,当年军营的一幕幕也不免浮上心头,令他唏嘘不已。他看了眼前的叶宁语一眼,她今日的装扮格外不同。林掌柜忽然就想起叶宁语在军营的那些日子,也是这般男子装扮,意气风发。
她当时女扮男装倒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女子身份也并未瞒着军营里的人,纯粹是女子装扮行动多有不便,所以叶将军爱女来军营的事,军中几乎无人不知。
军营的人向来不易服人,可一旦对谁服气,日后必定忠心耿耿。最初,大家只当叶将军太过宠女儿,扭不过女儿的无理要求,应付一下罢了。不出几天,这位叶大姑娘自会离开军营。
谁知过了好一段时间,叶大姑娘不仅没有离开,还常和众位将军们正大光明地讨论战术,和军士们一同在校场练武。后来大家纷纷发现,这位叶大姑娘不仅有勇有谋,还行事果决,重情重义。
时间一长,叶家军的兵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对她的称呼也从叶大姑娘便成了叶小将军。
这份荣耀,不是她凭着安齐侯之女的身份得来的,是她自己凭能力挣来的。
叶宁语丝毫未注意到林掌柜的目光,也对他心中所想一无所知。
往事不堪回首,林掌柜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又道,“这位陈都尉当时在军中颇得人心,常常一呼百应,就连属下和老方也时常感到自愧不如。如若不是在战场伤了耳朵,他如今早就出了头。”
说到这里,林掌柜叹了口气。“受伤退伍之时,不管是不是他麾下的兵,都夹道相送,满目热泪。那情形,着实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