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魏阅音送来的老山参,江氏眼眶濡湿:“这太珍贵了,你一个人带着女儿在国公府也不容易,我怎忍心收下。”
“不打紧,府里堆金积玉,何愁攒不下更好的。性命攸关之事,你我之间不必客套。”魏阅音按住她的手,“再者,你家大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万一有个好歹,不知还要耽搁多少年。”
江氏的长子袁康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明年还要参加乡试,家中长辈万一挺不住,至少还得再耽搁三年。
事分轻重缓急,如此江氏还有什么不明白,以帕拭了拭眼角,握着魏阅音的手稍稍用力。
这样续命的野山参确实是家里最为珍贵的宝物,拿出来一则是二十年手帕交情,二则当年魏阅音携女狼狈逃回京师,是江氏收留的母女二人,又花了不少银子救治高烧不退的林施微,才有了之后衣着整齐重回国公府的事。
不敢想没有江氏的救助,蓬头垢面身无分文的母女二人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盛野山参的匣底下躺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袁康明年乡试不知又得花多少银子,江氏了解闺中密友的用心便也不再推辞。
两家女眷愉快的吃了一顿饭。
江氏的小女袁珍比林施微小一岁,性子泼辣,她拉着林施微的手,邀她看袁康为自己搭的秋千,编的十分结实,靠近坐垫之处缠着茉莉花串,又白又香。
“我哥哥不仅会念书木工也做的比旁人好。”袁珍骄傲道。
林施微含笑看向袁康。
袁康十分腼腆,每每看见她总要脸红,清瘦的身量常年穿宽松的圆领道袍,一副标准的文弱书生模样,将于明年的乡试超常发挥中了亚魁。
这么年轻的举人老爷实属良才,不久之后领到九品官职,携袁家老小迁往乾州。
她深知自己处境,国公府并非安居之地,将来面对的结局无非给三十多岁的侯府世子做填房,或者给魏令屿做侧妃。
眼下所能抓住的最好的人选唯有袁康。
知根知底又有几分才学,家中人口简单,婆母小姑勤快善良,一年四季温饱无虞。
又想到父亲如若没出意外,此时的自己应是乾州五品官老爷家中的嫡长女,林施微黯然。
袁康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又忍不住回首看去,美丽的少女坐于他编的秋千之上,垂眸把玩着茉莉花串,静谧的如同一方藏满心事的湖泊。
日落前,林施微母女携着两坛酱菜和一匣子茉莉花串回府,在自家小院草草用过晚膳,仔细梳洗一番,方才去四房给四夫人请安。
四夫人喜欢江氏做的酱菜,每年这时候林施微都会送一坛子过来。
魏念娆对酱菜不感兴趣,只觉得林施微编的茉莉花串十分新颖。
“姨母家的茉莉花开的比往年都盛,我见珍娘这样编想到你也许喜欢,便自己编了一些给你带来。”林施微轻言慢语。
“谢谢施娘,我很喜欢。”娆娘忙挑了一串套在手上。
她比施娘小五岁,从来都是唤林施微乳名施娘,而不是施表姐。十岁的小姑娘早已将这位大姐姐当成亲密无间的玩伴,手帕交之间流行互称乳名,更显亲昵。
“我也给哥哥挑两串,挂在书房提神醒脑。”娆娘认真挑选。
原来魏令则回府了。
“下个月哥哥又得回书院,怕是临近年关才会回来呢。”魏念娆小脸泛愁,没有哥哥辅导课业,她快要跟不上了。
“你可是咱们惊鸿馆年纪最小的,功课比姐姐们差一些并不打紧。”林施微安慰道。
“对呀,我比大家小那么多岁,小孩子学的慢一点很正常。”魏念娆重拾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