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的露水顺着枝蔓轻轻朝下坠,炊烟袅袅,晨曦徐徐拉开帷幕。
天色大亮。
等沈婳醒来,身侧就没了人。
她摸了摸枕头,没有半点余温。女娘倏然坐起,下榻绣花鞋都忘了穿,披散着发,直直追了出去。
“娘子。”
沈婳低低的问:“他走了吗?”
凝珠应:“侯爷一早就出了门。”
沈婳抿唇,僵持着站了半响,这才恹恹的往回走。
她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绝对不多。
如此也好,总比亲自送他离开不舍的好。
这种情绪笼罩着她,一直到用了早膳后。
二荣来了。
自从上次盛京一见,倚翠私下给了他不少银钱,回了丰州,时不时也得孙掌事接济,他早就被拉拢。
他给沈婳行了个大礼。
沈婳让他起身:“你阿娘可还好?”
“托娘子的福,一切都好。”
二荣难得有了笑意:“她中了风后小的实在不放心,身边也不能没有人。多亏娘子,小的才能有余钱请了隔壁的婆子照看,不说别的中午好歹能喂阿娘一餐饭,小的也无需来回跑,轻松不少。”
沈婳颔了颔首。
“我阿娘生前便多次提及,你是极为孝顺的。”
二荣眼眶一红。
他早些年也是得夫人不少恩惠的。
“你在绣坊打杂,绣坊的事到底比孙姨知道的多,且同我说说。”
二荣自然不敢隐瞒。
“自一风堂不再同绣坊合作后,绣坊到底名声有毁,为此,继公子一直高价聘请绣娘,光是周家绣坊前前后后也挖了十人。”
“绣娘在绣坊里可都是签了契的,毁约的价格本就高,娘子想来也知,继公子从中砸了不少钱。”
“不只周家,便是丰州城外有名的绣娘,也一并高价招揽。”
“不说别的,要说起苏绣,咱们沈家绣坊不称第一,想来也没不长眼的敢独占鳌头。这些年,周家绣坊经营的不错,可总是比咱们矮了一截。”
沈瞿聘来的绣娘,也许手艺是比绣坊那些还留着的绣娘好,可若同沈婳名下的老绣娘相比,却是不够格的。
要不然,周家绣坊也不至于没有出头之日。
便是砸下再多的钱,也已然失势。
苏绣的门道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