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便是三姑娘的及笄之年,老家有俗,凡女子过及笄之年,便该请先生看个好日,长辈给办及笄之礼,俗称:出花园。礼后,姑娘们便是真真正正的姑娘了,也可谈婚论嫁了。
三姑娘的大事二姨娘不敢怠慢,早早与向妈妈先候在府门外等候君母。
荣管家早已备了马车两辆,还在车厢里头薰了一次热烟,厢外还挂着夹棉竹帘阻挡寒气,以不至于车厢内太过寒凉。
守门的小厮眼尖,最是先看到孟碧霜来,纷纷作揖;二姨娘不慢不快的才上前作了揖:“君母。”
孟碧霜没有做答,直接上了车,见此,二姨娘是一脸不屑的跟上。
街上。
挂着温府灯笼的马车停在一楼边处,君母与二姨娘下了车,车外冷,所有人纷纷打了个颤。
一个小师傅嬉皮笑脸从楼内跑出,微躬着身,作揖道:“二位娘子这边请!”
小师傅将孟碧霜她们带到二楼一间屋子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就坐在眼前。他抬了抬手,示意孟碧霜她们落坐,小师傅这才关上了门离开。
老先生双手伸了出来,示意要什么东西,二姨娘倒没弄明白,不过孟碧霜之前来给世倾算过,所以清楚流程。
老先生耳鸣,但他会看,所以孟碧霜将二姨娘手中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递给老先生。
老先生仅看一眼,便点头说道:“姑娘心胸宽广,是个不可多得的仁善之人。”老先生又掐指一算,后道:“命中带劫,后解无事。”
老先生将字条递给二姨娘,道:“姑娘及笄无需办礼,照常便可。”
二姨娘点点头,将字条拿回,再掏出银子给老先生:“谢老先生。”
孟碧霜与李妈妈走在前头先行离开,去置办新礼;二姨娘独自先回了府。
“我二哥哥这事,暂待年后再提罢,毕竟大姑娘才来,我们也还不了解。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些置办好回府。哦对了,大姑娘多给置办些,她才来,衣物定是少的,还有配饰什么的,均以两份定!”君母说。
“君母待大姑娘真心好,希望大姑娘也是个知恩懂恩的。”李妈妈说。
“大姑娘才回到主君身边,我们夫妇这才尽了父母之责,自得对她更加用心些。”君母挑了一块青色花布,想了想,道:“这块就留给那个清淑吧,倾儿既然选择留下她,怎么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别亏待了她。”
“这清淑姑娘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李妈妈将花布揽在怀里摸了摸。
“诶!你可有听说沈侯府?”
“不仅听说了我还见着了,这门槛怕是要被踏塌咯!”
店内来了两个老妈子,一见面便聊了起来,声音虽小,可还是传入孟碧霜耳里。一听是沈侯府的便留了心,可声音终归太小听不怎么清,孟碧霜这才示意李妈妈过去打听打听。
李妈妈假装是买布的凑了过去,可那两个老妈子是眼精的,知道李妈妈不是想来挑布,分明是偷听!
所以都闭着嘴看着李妈妈,李妈妈无奈,掏出银子往那一放,两个老妈子一见,立刻笑出了牙,道:“这沈侯府的大门啊,天一亮便被十几个说媒的妈子给堵了,听闻侯爷都出不来,硬是走了侧门去上的朝!”
“媒妈子?那便是来说亲的。可知是为那家姑娘说亲的?”李妈妈问。
“诶,你可问点上了,我可是花了银子问的其中一个妈子的,她们啊,是来给贺侯家和曹家姑娘牵的亲!”那妈子凑近了说。
“贺侯家?贺侯家为何要一个说媒妈子去说亲?”侯府独女,还需要说亲?李妈妈有些不解。
“贺侯家的姑娘不肯要沈侯家的,说是沈侯夫人与贺侯夫人本是亲姐妹,可贺侯爷却有意要与沈侯家结亲,说是亲上加亲好,这才私下让说媒的妈子来说亲,让沈侯家直接上门提亲去!”老妈子说。
“这不是逼贺家姑娘成亲?”另一个老妈子问。
“可不是,贺侯家就这个独女,想是不舍其入宫为妃,就想找个门当户对的,知根知底的,想是这般女婿能对自个女儿好罢,便是女婿不好,有这亲姨母可撑腰,也断不会差哪去。”老妈子说。
“那曹家又是怎么一说?曹家主君和贺侯夫人与沈侯夫人可是亲兄妹,曹家这会也来提亲,是沈府另个郎君吧?”李妈妈问。
“说来也怪,都是冲那位大郎君来的!莫不是兄妹抢亲来了?”老妈子想了想说。
孟碧霜在一旁听着,算是明白了一回事。要说这贺家姑娘可是侯府独女,可比金子还金贵,入国公府都可说是门当户对,侯府以下都是下嫁了。
再说曹家,许是因为沈侯夫人是曹家主君的亲妹妹,所以曹家想通过这层关系为曹家姑娘攀上一高亲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两家如此不惜兄妹之情,当众争夺沈侯府长子确实有些闹笑话,而闹得如此难看的局面也不过是因为沈侯府长子将来必定袭爵!
如今沈侯夫人可成了中间人,这左右无论如何选择都将是难题,要说这可比唱戏的结局还要让人好奇,也怪不得大伙都来嚼舌根。
买了好些布匹,李妈妈立即差人送去裁缝铺做衫。店家一路跟在孟碧霜身后好言多多,待送她上车离去才进了店。
孟碧霜撩开帘子望了一眼外头又给放下,这会边旁的李妈妈说道:“有这些个亲戚,便是国公也是糟心的。”
“谁说不是呢。温家那两姑子不就是糟心的,这放着大好的夫家不嫁,偏嫁个穷农,嫁过去不到两年便去到老夫人跟前叫苦,老夫人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姑子是拿到钱才肯回婆家。如今多年未走动了,若再来,这手伸的怕要触天了。”孟碧霜说。
“如今老爷官运亨通,二老爷家财万贯,在这京城眼红的人四处皆是,这真要搀上这么个亲戚,多半棘手。”李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