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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喷一点驱蚊的东西。”
余曜动作利落地钻了出去,很快把帐子的几个面都喷足了避蚊胺和花露水,还在四角都点上了蚊香,做完了准备后才又钻回帐篷里,和祁望霄一起肩并肩,腿挨腿地躺倒在气垫里。
两人不约而同使用了单手枕在脑后的姿势。
两双深浅不一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着渐渐深蓝的天幕,同样没有半分睡意。
隔壁帐篷里很快传来了休伯克的呼噜声。
不算奇怪,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们辛苦了一下午,不困才不正常。
余曜悄无声息地把侧面的帐篷边掀开一条缝,就看见远处的火红夕阳正在被天际线吞掉最后一丝光明,但东边月亮的影儿却越来越白,越来越晶亮。
帐篷外的风声里,昆虫的奏鸣曲越来越清亮,时不时就夹杂着什么野兽滚过草地和舔毛的哼哼唧唧声。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会有狼卫士守夜了。”
暖黄色的夜灯照亮了少年眉眼弯弯的笑脸。
连侧脸轮廓上细微的绒毛都近在咫尺。
祁望霄飞快地转过眼,再一抬头,就从方块大的夜幕有什么正在被逐次点燃,原来是一只只迫不及待眨来眨去的星星眼睛。
“睡吧。”
他试图闭上眼。
可身边人一刻不停的呼吸和透过躯体传递过来的热度就如同河流般奔涌不息地向他袭来。
祁望霄彻底睡不着了,干脆望着夜幕数星星。
一个、两个、三个……
偏偏身边人一无所觉,怎么都睡不着之后,居然凑到了他耳边说悄悄话,还大大咧咧地将温温热热的气息都喷洒在他敏感的颈边肌肤上,“二哥,你睡得着吗?”
祁望霄:……
他深呼吸几下,尽可能冷静后转过脸,喉间滚了滚,“睡不着?”
少年顶着睡乱的鸡窝头小鸡啄米。
余曜是真的睡不着。
他没想到自己下午会一口气睡了那么久,彻底走了觉。
当然了,在这样美的草原夜景里,轻易的睡去,仿佛也是一种不懂得欣赏的罪过。
如果没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分享,这种被自然风光冲击心灵的美好更会大打折扣。
祁望霄沉吟了会儿,坐起来提议,“那我们出去走走?”
帐篷里太闷,两顶帐篷挨得又近,他们再压低声,也很难不打扰到隔壁已经辛苦了一天的人。
余曜正有此意,当即把薄毯一掀,披上外套。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
清白的月光扑扑簌簌,洒落在天地间,凌空挑出的一根根细长草叶上就凝满了霜。
高海拔草原上夜间气温低。
两人在瑟瑟夜风里冷不丁被吹得一激灵,却还是手提一盏夜灯相互搀扶着,走到了离帐篷有十来米远的地方。
余曜盘腿坐下,把灯放好两人中间,仰头望天,只觉得漫天灿烂星斗快要压到自己的头顶上,好一会儿,隔着灯对青年感慨道,“还缺一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