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莹莹的玉料穿照而来,印到他的面孔,勾起唇角一抹清清浅浅的笑。
少年一直同刀枪剑戟为伴,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他觉得心底隐约有什么慢慢地化开,流淌,滑过他的五脏六腑,温润他的每一处经络。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他觉得不同。
因为那个江南来的远房表妹,因为阿雪。
江淮觉得他的生活,开始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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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月光洒落在林若雪的院落,她手支着下巴,觉得有些苦恼。
自上次二人猎场以来,她觉得自己过了数十天幸福,却又梦幻到不真实的日子。
自父亲去世以来,她很久没能这样痛痛快快地开心过,她和江淮去了很多地方,被他教了骑术和箭术,品尝了许多见都没见过的食物,好像将一切纷扰都抛于脑后,天地间只有她们两人。
她第一次这样发自内心地想将一人时刻留在自己身边。
皇后从宫中寄来的书信全未拆封,成叠地堆积在书桌的角落,在那副画像的旁边。
她并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可那些包裹着她的甜蜜像漩涡一样拖着她向下坠,一天又一天。
本能地去回避那些严肃到早晚都需要面对的事情,忽略那些密如雪片般的书信,不敢去拆。
可当边关传来第一道战事的消息的时候。
林若雪望着月色,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她知道不能再等,受人之托,总不能辜负,再不愿意承受的使命,也要用尽力气拿肩膀去托。
哪怕她才是最不舍得的那一个。
林若雪将画像拿在手中,玉镯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指尖轻轻触碰少年清隽肃冷的眉眼,自己却忍不住地眼眶发红。
我是最想让你一生无虞而过的。
希望你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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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第二日,是他们约定好共同去乘画舫的日子,江淮一早就在林若雪住处前的月洞门那里等她。
少年一身玄衣,身姿如竹,安静而立时,便是清隽卓然的矜贵。
林若雪从门内出来,少年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她脚步顿了一下,抿唇向他走去。
“今日动作倒是快了许多。”
察觉身后的脚步声,少年回过身,眉梢扬起。
“怎么,不像之前那样仔细梳妆了,是等不及要见我?”
林若雪走到他面前,抬头定定地注视了他半晌。
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确实等不及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