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到头来会更令人崩溃,”山欢叹气,“没有人可以扛过神罚,这就是天道的一命还一命——”
东极打断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公上胥的半个金丹都是从如炼那里偷来的,他只算半个神!”
山欢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摇摇头:“我看你也疯了。”
“我以为我已经把仲西杀掉了的,”东极紧抿双唇,“欢儿,这都是我酿成的因果,却偏偏让那小子替我受了。”
“他和公上胥恩怨已久,就算没有仲西——”
“那他就有时间和余力去以正道的方法处决公上胥了。”
山欢沉默良久,道:“你变了。”
“我是变了,”东极说,“我终于明白我原来有多蠢,也明白我们和这世间本就无法割舍,只可惜……太晚了。”
他看着山欢,说:“你知道吗,我去了无上宫。”
山欢恍然:“原来无上宫是你帮容嘉修好的。”
“这不重要,无上宫里有一幅画,画里有一个很精妙的结界,出自如炼,也就是楼烬之手。倘若楼烬真的灰飞烟灭,那这些虚无缥缈的法术本该随着他的逝去一并消散的,但我去看了,那里面的一切还在自然运转。”东极道,“这就是证据。”
楼烬还活着的证据。
山欢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东极的手。
“这下我的好弟弟可有的忙了。”她道。
如山欢所言,江灼果然忙了起来——他开始上天入地寻找楼烬的残魂,广袤的星空之下,峻峭的巅峰之上,哪里都没有。
又好像天地间到处都是他——
魔界的斗擂和神界恰巧是同一天举行的。
当日,江灼推开门就看到滕阴就坐在外面的八仙桌旁,一眼便知等了许久了。
“东家。”见他出来,滕阴自然而然站起身。
江灼淡淡地看过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他在滕阴对面落座,倒了杯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
淡了。
也是,毕竟茶叶也放了太久了。
滕阴的声音混在若有若无的茶香里传来了:“百年一遭的斗擂,您……总得去一趟。”
江灼发着呆,殃殃地:“嗯。”
“您这是……”答应了?
“嗯。”
滕阴看了眼天色,想必那边已经开打,此刻再不动身,估计胜负都分快出来了。
这百年来江灼几乎没有在魔界露脸,导致魔界众人都快忘了有这么个魔君了。不过魔界也不像神界,没有那么多大小事务要处理,平时有什么事,滕阴也会和江灼说一声。
眼下见江灼只“嗯”,滕阴也拿不准江灼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正犹豫要不要再问一遍,就看见江灼慢吞吞站了起来往外走。
走到一半,见滕阴还在原地站着,回过头来道:“不是去斗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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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阴连忙应了声,跟了上去。
回到魔界,斗擂果然已经开始了。
“你不参加?”江灼问滕阴。
滕阴摇了摇头,“反正到头来都打不过东家,参加也没什么意思。”
“也不一定。”江灼说。
滕阴笑了一下:“我觉得挺一定的。”
前面几轮没什么看头,之前败在江灼手下的九尾魔狐一路取胜,一直到一个咋咋呼呼的短发男子跳上擂台,一切有意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