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士兵赶紧将城内的尸体打扫干净——不准丢进护城河里——把河里的尸体也捞上来,全丢去火化了。”
我有些焦急,肚子里的孩子更让我烦躁——我读过的书里,都详细描写了那个黑暗的年代,疫病是任何顷刻间夺走三分之一的生命,很多人连埋葬的地方都没有,每一寸土地下都塞满了尸体。
“陛下,您是否要推迟加冕礼?”我的手下问我。
“当然不可能!”我断然拒绝,“就算是陨石降落,也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罗柏的视角
福音城很潮湿,即使在城墙内,也能听见海风徐徐,潮汐澎湃。
象征庇护的钟声回荡在上空,不知道是不是在欢迎我们。
信使出发,一位向北国爱德温——谢奕应该知晓他哥哥的困境,希望他能借柏麝向朱姝施压,柏麝正作为皇夫向威斯敏进发——一位向教皇禀告,谢郑毕竟是远近闻名品德高尚的教士,却惨死敌军手中,我希望教皇能施以援手。
议事厅只有我、罗兰和他的舅舅三个人。
“我要雇佣低地王国的士兵。谁给他们钱,他们就效忠谁。”陛下提议。
我道:“我和几位雇佣兵团的团长有交情,可以代陛下与他们交涉。”
陛下颔首:“同时,我们要尽快撤回南境,依靠天险,才能以少敌多。同时,我们还能再征兵,补充兵源。南境还有无数粮仓,能补充粮草。”
陛下盯着地图,忽然泪花闪烁,沉默不语。
“陛下,我们此刻虽然稍有劣势,但仍然有很大的胜算,”伍将军道,“朱姝招来北国人荼毒百姓,更放火焚烧威斯敏,纵容手下烧杀抢劫,已经是尽失民心。陛下,国内仍有很多人愿意支持您,毕竟,谁也不愿意做北国人的臣下。”
“可是……如果朱姝的孩子出生……”陛下惆怅起来。
“陛下,如果一位君王的统治要仰仗一个婴儿,那她只是纸老虎一个,一旦她的孩子出了意外,她即刻就会从皇位上跌落下来。陛下,您还年轻,又是男人,您自己就是我们大家的旗帜,您不需要仰仗任何人。”伍将军安慰道。
“是的,陛下,只有月亮才要依靠别人的光芒,”我柔声道,“但您是太阳,您的贤能和仁慈照耀着我们每个人。”
平民赶走女皇
谢奕的视角
一路上哀鸿遍野,多少村庄和城镇化为焦土,明明是春耕的季节,却没有任何种子被播撒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乌鸦取代了布谷和画眉,盘旋着落在断壁残垣,沙哑的叫声,仿佛在呼唤密林里的野狗来啃食尸体。
角落里,一对母女紧紧拥抱,只是母亲没了头。
城墙被烈火烧得漆黑,房屋没有屋顶,就像敞开口的棺材。
“我的天吶……”国王脸色苍白,眼眶湿润。
战争还不到一年,就已经夷平了建立在几十年几百年和平上的繁荣。
滚滚黑烟遮蔽了天空,就像魔龙的翅膀,硫磺和火焰乱窜,那是巨龙的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