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地,双手合十。
“愿天主的恩赐与你同在。天主,请大发慈悲,施恩于我们,赦免我们的罪,使我们永生。”
“愿全能的天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使我们得永生。”
“垂怜,垂怜,垂怜。”
硕大的雨珠打在盔甲上,如丧钟。我凭借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为他做完祷告后,起身,默然以对身边人。
“我们奉命,将孩子带到陛下面前,”侍卫长冷冷道,“也请罗兰先生和我们走一趟。”
谢家两兄妹簇拥在皇帝身边。
皇帝沉郁如山,谢郑和谢珍哀戚如雨。
皇帝扫了眼孩子,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谢珍当即半跪在椅边,替皇帝整理仪容。
“罗萤不祥。”皇帝冷冷道。
“陛下,生下怪胎,也不是皇后的错。”谢郑安慰道。
“朱姝公主完美无瑕,不是女巫的孩子,一看便知。”
我淋雨受凉,禁不住暖香,喷嚏连连。
谢郑为我披上薄毯,盖住丝绸衬衣下的苍白肌肤。
“多谢。”我微微一笑,雨珠顺着鬓发滴落在地板。
谢郑脸微红,掏出手帕替我擦头发。
“女巫……”皇帝冷笑,如蛇,“罗兰先生,你的母亲,伍有容夫人,就是作为女巫被送上火刑架的吧?”
皇帝委托议会调查皇后。
父亲拉着我和妹妹的手,歉意道:“本想让你们在京城多玩几天,但是现在情势危急,我只能将你们送回去。”
“父亲大人,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你们的姑母需要我的帮助。”
我想起皇帝陛下的话,目光凛冽:“当年,母亲也需要您的帮助。”
我的父亲,罗宿公爵敛眸。
仲夏时节,微风一阵热一阵凉,吹拂在睫毛和嘴唇上,令人烦躁不已。墨绿色的枝叶不时扫过车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成群结队的鸟儿飞过白云,乘风盘旋,落在湿漉漉的篱笆上。篱笆旁的泥土生长着野草和蘑菇,草叶上趴着一只红色瓢虫。
一座雪白的乡间别墅掩映在爬山虎、蔷薇和葡萄藤的绿色阴影下。仆人们恭敬地候在路边。
“哦,天吶,”一下马车,罗鸢几乎被骄阳击倒,仿佛被一块转头迎面痛击,“我受不了了,我立刻就要洗澡,用鲜花、香皂和草药……天,我感觉自己的腿上爬着小虫子。”
乡下清新的空气令我心旷神怡。
厨房炙烤着面包,馨香不经重重墙壁的阻隔,径直窜到埃德蒙面前。后院盛开着的鲜花如同彩色的火焰,在枝头熊熊燃烧。黄色的蜜蜂和白色的蝴蝶翩跹,遇人便惊动着飞走了。
几日后,仆人来报:“罗兰先生,大事不妙——公爵大人被关进监狱了。”
他们不应该去死
罗兰的视角
封臣劝我为父举旗。
“公爵大人是南境主君。皇帝不分青红皂白扣押公爵,就是羞辱南境。”
我反问:“谁领军?谁指挥?士兵哪来?供给呢?”
“只要您召唤,南境即刻集结十万大军。您的封臣们,包括我,也会自动请缨。国库四分之一皆来自于南境的纳税。更遑论南境连年风调雨顺,贯朽粟陈,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