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在打鼾,鼾声如雷,还以为有野兽徘徊在营地中。
我翻了个身,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为何,我频频想到罗兰,我那俊美高傲的弟弟。
我开始幻想,若参军的是他,情景会如何。
只怕他会揍谢奕一顿,食不下咽,怨天尤人。
我庆幸他不在。
突然,一股心酸将我攥住。
我们都完了
罗兰的视角
进京的路上,罗鸢兴高采烈。
“我们第一次觐见皇帝陛下是在十一年前的冬天,整座京城银装素裹,”罗鸢快被胸衣憋得喘不过气来,“为庆祝朱姝公主的诞生,红堡大教堂点燃上千根蜡烛,彻夜不灭。钟声和礼炮声如攻城的炮火,震耳欲聋。白鸽与白雪分享同一片纯洁的天空。冰锥如倒悬的长枪,挂在屋檐下。”
“我们的姑母抱着公主,像捧着玫瑰花。”我笑起来,忽然头痛欲裂,“唉哟”一声。
“哦……医生说,失忆是头部受创的后遗症,”罗鸢褪去笑容,搭着我的手,“都怪罗柏,是他暗算你。”
“我不会原谅那个小人。”愤怒给疼痛浇油,我咬牙切齿。
“嗯!等哥哥你娶了公主殿下之后,就可以彻底将罗柏踩在脚下了。”
今年五朔节格外炎热,京城闷热难耐,墨绿的月桂、梣树和野山渣如被浸泡在温泉中。灰色的蝉趴在枝头,因几乎被炙烤熟而惨叫。
“父亲大人。”妹妹恭敬行礼。
我呆呆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只觉陌生。
他再一次袒护了罗柏,尽管那个人是谋害他继承人的凶手。
“怎么样了?”父亲盯着我。
我疑惑得“嗯?”了一声,不知就里。
“父亲大人,哥哥他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罗鸢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忙点头:“是的,是的。”
父亲颔首:“没我想象中那么弱。走吧,你姑母等着我们用膳。”
姝公主端坐于我身侧,紧挨着皇后,对面坐着我的父亲罗宿公爵。
“皇帝不会同我们用膳,”姑母罗萤怀有七月的身孕,早习以为常丈夫的冷淡,“让我来招待你们吧——过几天我就要被关进产房待产了!罗兰更俊美了,罗鸢也娇嫩得像朵花呢。”
“姝儿,这是你表亲罗兰和罗鸢,向他们问好!”姑母皇后微笑道。
姝公主病容愁苦,身量瘦削,虽眉眼倨傲,但行动得体。
我切了块烤乳猪肉,问身边人:“公主殿下,您有什么爱好呢?”
姝公主淡淡道:“读书。我最近在读英格兰与法兰西的战争史。”
我浅笑:“公主不爱红妆爱戎装呢。”
“当然,父皇膝下唯有我一女,我理应为国效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公主还是平民,都应该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姝公主看着我,微微一笑,“你说是不是,表哥?”
“是的。”我想到自己成年却毫无建树,羞愧不已。
用完膳后,皇后将我和罗鸢领到准备好的房间。
“明天会有比武大会!”皇后揉了揉罗鸢的红发,“好好休息,有的玩。”
罗鸢兴奋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