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马小麦就自梦中笑醒了。醒来他立即坐起去看他爹,山洞里简宁留有节能小夜灯,他视线落到他爹面上,咧嘴笑了。
“爹,我做梦讨媳妇了。我同巧凤正拜见我娘和师父师爹呢,爹就大步走了来,边走边嚷嚷着‘拜高堂没有老子怎么成?’,娘欢喜得晕了过去,而我笑醒了,呵呵。”
“爹爹,你也快醒吧,咱们一道回去见娘和弟弟们,我现在就带爹下山。”
马小麦动作利索的把他爹用铺盖卷了卷,抓过带来的绳索将马福全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再把简宁给他睡的铺盖也卷了捆好,把他爹往肩上一扛,一手拎着另一床铺盖卷大步出了山洞。
他吹声口哨,秋哥驮着果果白眉跟着游蹿过来,洞口奇门遁甲阵法已解,马小麦临走还是指挥秋哥它们把洞口伪装好,才带着马福全乘秋哥下山。
平南王率大军入城后,兴安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番热闹后,两只雄狮在前引路,踩高跷的一路跟随,街道两旁百姓提着食篮夹道相送。
衙门口,丁有田身着七品县令官服,率全府上下在大门外候着大军。
二妞三妞先还以为看不到这番盛况,被放出来相送高兴坏了,两张小脸笑得红扑扑的,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铠甲的几个小将军过来,两人跳脚大喊着:“苏哥哥!施哥哥!”
苏苜云几个小将翻身下马,过来跟丁有田和简宁辞行,苏苜云告知元帅在后面,又跟二妞三妞约定京城见,欲回归队列时苏苜云看见一旁的马小麦,拿根马鞭满脸红光地坐在马车上。
“小麦兄弟,马车里是何人?”苏苜云问道。
“我爹!”马小麦挺胸,一脸自豪。
苏苜云和施宥珩等几员小将听说是马福全,忙拱手上前见礼,马小麦掀起车帘,大声道:“我爹在骊县那回中了慢性毒,昏睡多日了还未醒,不过迟早会醒的!”
这辆马车是平南王府里的,还是段心嫣去北地丹阳时赶来的,马车很大很宽敞,简宁一早和童八斤二愣子把车厢后座拆了,换成躺椅,铺了厚厚的褥子,只左右各留了软凳,给巧凤和大妞坐的。
武毅营的将士得知马福全成了活死人,行至衙门,营中将领齐齐单膝跪了大声喊着:“马提督!”
武队在武毅营很受部将敬重,他大破五毒阵给武毅营露了大脸,阵前和简宁各持冲锋枪,尤其他威风凛凛以站姿扫射那一幕,给全营上下留下了深刻印象。
平南王来后,得知他的情况,面上也是一片肃穆。仗是打赢了,可人也死了不少,他出征时带来三十万大军,一半都埋骨在了歧山,队列里不少兵卒背后都背着自己同乡的遗物。
来时三十大军浩浩荡荡,回去人数是多了,但其中三十万大军是二路援军,换成他年轻那会他此刻当是意气风发,战争嘛,死人是难免的,打胜仗才最为紧要。
或许是他老了,容易感伤,想着自己从将军到元帅,身后是无数流血死去的将士用生命将他托举起来的,他就半分高兴不起来,心里反沉甸甸的。
他上前看过马福全,略和简宁他们说了几句话,段心嫣将自个儿子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他也仅看了眼,叮嘱段心嫣听简宁的话,又在二愣子肩上拍了拍,尔后掉头跨上马背走了。
“爹爹怎么好像不高兴?”段心嫣扬眸嘀咕道。
二愣子顺她视线看过去,“大军班师回朝,卓将军再也不能随侍你爹爹左右,大帅哪还高兴得起来。”
段心嫣收回视线,侧目白他眼,“只是我爹爹吗?你此番立了大功,见了我爹也不知道叫他一声,只管大帅大帅地叫,学学我长姐夫,你哪怕叫声父帅也成啊,笨死你得了!”
她又犯了小孩脾气,抱上儿子气哼哼地转身去了。
二愣子嘿嘿笑笑,左手不自觉地抚上自个右肩,肩上似还残留有平南王掌心的余温,他一介草民,哪敢轻易张嘴管平南王叫父帅,他张不了那嘴,更不敢和丁有田平起平坐。
“佳佳,瑶瑶,过来!”段心嫣走到大门那又扭头叫二妞三妞,二妞拉着三妞跑过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