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蔡大娘?”南乔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瞧着可不像是重视名节的人啊!”
“装神弄鬼的!”孟氏也不信,一边听着隔壁闹哄哄的动静,一边给才种下没两天的菜地浇水。这天实在是太旱了,浇过水不用一个时辰就能给晒得透透儿的,才冒头的小嫩苗哪里受得住,只好每天一早一晚的浇水。
好在自家院子里就有口井,若不然只怕也得跟种田的农人一样,一趟一趟的担水浇地了。想到这里不免又是一声轻叹,今年这收成啊,眼看是无望了,能收回往年的六七成都算是老天爷开恩了。
“不闹一闹,怎么好张嘴要好处?”南乔算是把蔡婆子这人给看透了,那真是两眼朝钱看,为了钱连亲女儿都能不顾的:“瞧着吧!赵家要不想吃官司,铁定得大出血一回。”
这事儿算是叫她给说着了,蔡婆子豁出去不要脸,嚷嚷着赵玉柱非礼她,搂她腰还想脱她裤子,若不是她拼命反抗,就被这小贼得逞了!赵家若是不赔钱,她就要告官府去,这等淫贼就该被拉去砍头!
张婆子当然不能叫自己小儿子没了命,也不知两家具体都怎样商量的,赵玉柱到底没被送官,倒是他那两个姐妹,在这事儿后就被匆匆定下婚事,草草嫁了出去。
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卖了女儿,拿钱给儿子擦屁股呢!
这赵家姐妹摊上这样的爹娘兄弟,实在是倒霉透顶!不过也有人觉得,这姐妹俩能离开赵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继续留在那家里也是当牛做马的份儿。
蔡婆子得了好处,这几日乐的很,每天都得来一顿小酒配烧肉,吃的是满嘴油光,原本就白胖的脸,如今就更加圆润了。
但是罗氏和她男人很不高兴,蔡婆子不要脸面连累的可是一家子的名声!他两个也就算了,底下还有年幼的孩子呢!有这么个不着调的长辈在,将来孩子能有什么好名声,还怎么说媳妇找婆家?
南乔隔着墙听着隔壁连着吵吵了好几天,然后陈平安和罗氏就找人在院子里起了一道墙,外头另开一道门,竟是把房子给一分为二了。
居然直接分家另过了!真叫街坊们开了眼,人家分家是兄弟分产别居,他家倒是新鲜,把个老娘给分出去单过去了。
这就免不了被一些人指指点点骂不孝,结果罗氏都还没说什么呢,蔡婆子先跳出来了。
“老娘自己乐意,要你们管那闲事儿!我自己一人儿住不知道多舒坦,你们这些说酸话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人家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其他人自然不好再管,只暗地里骂那蔡婆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她老了没人管!
这些事儿陆家暂时是顾不上了,因为晏家来下定了!
两辆骡车一前一后进了槐花巷,前头是一辆板车,载着晏家准备的定礼:一对绑了腿的活雁、一匹色泽鲜亮的大红布匹、成捆的皮毛,此外还有酒水点心等物。
格外吸睛的当属那几头活羊,被陪同前来的宴和安和老邢几人赶着,“咩咩”的跟在骡车旁。
宴和景也跟他们一块儿走,穿了一身簇新的玄色衣裳,腰带一扎,越发显得腰细腿长。
后头那辆骡车却是有车厢加了顶儿的,外头悬了帘子,挡住了旁人向内窥探的目光。张媒婆便坐在这辆车的车辕上。
这辆车里坐的是宴和安他媳妇刘氏,小叔子要下定,上头又没个长辈操持,便只得刘氏这个长嫂出面了。
杨氏早就在门口张望好几回了,眼见两辆车进了槐花巷,脸上先挂起了笑:“来了?快进屋里坐!当家的你快去跟姐说一声去!”
看到宴和景时还愣了一下,这小哥可太眼熟了,整个县里蓝眼睛的估摸着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你、你是宴小哥?”随后反应过来:“原来竟是你!哎呦这可太巧了!”
要是没有这宴小哥帮忙,南乔不定就被孙家给算计了去了。结果兜兜转转的,他俩凑了一对儿,这月老儿可真会牵红线!
后头的张媒婆下了车,扶了扶鬓边的大红花笑道:“说明他两个有缘分,天作之合嘛!”
杨氏听得连连点头,可不是怎么的!
瞧热闹的街坊们见了张媒婆,再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陆家不声不响的,竟是早早把女孩儿的婚事给定下了,今儿都开始下聘了!
孟氏得了消息赶紧出门来迎,正好刘氏被丫鬟扶着下了车,微笑着走上前:“这就是亲家母吧?我是阿景的大嫂,姓刘。”
这就是县丞老爷的闺女啊!孟氏瞧着人家遍身罗绮满头珠翠的样子,哪敢跟人家拉亲戚关系,便只客客气气的称呼刘夫人。
刘氏见状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还得是读书人家知规矩,不是那等眼皮子浅,只想着拉关系打秋风的,笑容真切了不少:“你们几个先把东西卸下来送进去吧!阿景是个勤快能干的,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个儿置办的!”
“你瞧这大雁,这是他自个儿抓来的,好生养着就为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