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徽柔抽出佩剑,握在手心:“既然如此,我也无需过多准备了。”
她转身走了。
步伐很轻,像是从没来过一样。
江袭黛再次回过神时,浑然不觉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借着这昏沉暮色,天?边亮出一道白?线,不过多时,大雨倾盆。
琼华殿的窗子没关,凄风冷雨砸出了水雾,飘湿了女人?垂着的眼睫。被雨水一洗,娇媚的面容竟苍白?了许多。
这个点了。江袭黛抬眸看了眼天?色,不知燕徽柔去了多久,碰见那只妖物了吗。
为什么系统不再以刺痛警醒她?是出什么岔子了?
卧房的门还敞着,空荡荡的。
江袭黛闭上眼安慰自己,失败了,无非只是重?来一次罢了。她先前重?来了九十九次,有什么可怕的么。
有什么可怕的。
那万一,成功了?
如果燕徽柔死了。那个自己怎么也杀不掉的小?丫头死了。而没有再重?来一次。
她会高兴吗,她是不是得摆酒庆祝自己终于扭转了这该死的命途。然后用同样的方法立马去弄死李星河那个混账,最后高枕无忧地在杀生门度过一辈子?
哪怕失败了,时光又?倒流回去……
现如今这个心藏很多个糕点菜谱的,兰心蕙质的小?女主,又?得回到不认识自己的时候。
江袭黛想到这里,竟然觉得心中空茫茫的。
她想象不出这是个什么场景,只是望着那敞荡的大门,恍惚地想到——
如果成功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么个桂花一样恬淡温柔的少女,端着一碟缤纷的小?点心从那里走进来,温声唤自己“门主,来尝尝”了。
江袭黛想得心里不舒服,她需要?出门走走。
暴雨天?出门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她总觉得这室内愈发憋闷。
出门时由?于太心不在焉,她无意间顺手打开了衣柜,取出了一件外衫想要?多披一层,只是摸着领口的时候,却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衣裳,太粗糙了。
她仔细一看,再摸了摸,发现那是针脚。
拿红色的线穿过,密密麻麻,缝得还挺细致。
是燕徽柔缝的。
手脚还挺快,一下子给?她弄好?了,甚至还挂回了她的衣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溜进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把?那衣裳挂了回去。
江袭黛定了定神,似乎是在思?忖什么。
一时整个人?的身影静得可怕。
直到下一声惊雷伴着穿林打叶声同时响起。
她回身拿起了绣花伞,从屋内走了出去。
*
燕徽柔一路顺着杀生门的地界走到了披月峰,而后便顺着山上踏过无数遍的阶梯走下去。
换做曾经的她,也许还不能这么迅速,不过和江袭黛走了很多次以后,已经非常轻车熟路了。
燕徽柔攥紧了手中的金楼玉阙,玉石般冰润的触感在她手中变得逐渐温热。
死亡这件事并不让人?感到十分难过。
正如她一直领悟到的那样,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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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给?予者要?收回一切的恩赐,不管是为了什么确凿的理由?,亦不能完全看清是什么,促使江袭黛最近前后反差极大地下了决定。
总之,燕徽柔不想问了。
江袭黛是心知肚明的,是心安理得的,她高兴,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