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吗?”
“有一点点,像是租来的,有些肥大。”
“真被你说中了,我昨日参加一户人家的抓周宴,主人要求宾客一概穿长衫和旗袍,我便朝朋友借一件来穿两日洗净了再归还。”
他自己其实也穿不惯,但难得换个模样,想着也让她看看新鲜。
后面有人挤过来看广告牌,谈司珂下意识地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往一旁让了让。
没有了光,他的衣服呈现出原本的灰白。
谈司珂依依不舍地收回手,指尖偷走了她的一丝芬香。
她忘记了方才说的话,问他:“票买了吗?”
谈司珂变戏法似的变出两张电影票摊在手心,她随意拿起一张凑近了看。
≡grandtheatre≡
院戲大明光大
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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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司珂也低头去看她手里的电影票,“买的《新旧上海》,看报纸上登说是喜剧片,我想应该不难看的。”
朱丹颔首道:“唔,又让你破费了,真是叫人难为情。”
“怎么会。是我要请你看电影,你肯赏脸是我的荣幸。”
电影散场,人群从正厅一窝风的涌了出去,散不开,堵在电影院门口躲雨,挤挤挨挨,等候车夫一辆一辆冒雨奔来,兜开车座的油布蓬,迎着路灯,可以看见雨珠一颗一颗的在油布上起舞,溅起一朵朵昙花一现的雨花。
马路上积着水洼,漆黑的,瞧不出深浅,倒映着霓虹人影,一脚踩下去叫人鞋裤全湿。汽车倘若飞速驶过,霎时激起千层浊浪。
朱丹刚想抱怨:又下雨。话到嘴边,只见谈司珂利索的抖开黑色伞瓣,撑到雨幕中,笑道:“好像每次见你总要中途下雨,出门前我还在犹豫今朝老天爷会不会给我谈某人一个面子——”
朱丹噗嗤笑道:“看来果然是不给你面子喔。”
“我猜也是,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两人撑伞往前走了一个路口拦黄包车,车夫相当魁梧,露着一截猩猩似的臂膀,大声道:“先生太太一起上车吧。”
两人同时沉默,知道车夫误会,可何必去和他解释什么呢,只怕更叫人家多想。
于是她先上车,他紧跟着钻了进来,一面收伞。
离得太近,两人各自别过头想心事,都有点窘。
很久朱丹方才小声道:“再热闹的城市,一旦下雨,也立马变得凄清。”
“我倒觉得下雨挺好,一下雨人便本能的要往温暖的舒适的屋里头钻,逼着不想回家的人回家,有利于促进家庭和谐。”
朱丹被他逗笑了,在黑暗中睨了他一眼,细声道:“你这是什么歪理?好像下雨也归月老管似的。”
他紧攥着雨伞,心想月老怎么偏对他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