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陈氏摸着怀里的婚契,一时之间张不开口。
若这门亲事只是谢云星一人不同意,背后使手段也就罢了。大不了她将婚契拿出来,说谢辰星是养在她名下的,也是谢家的嫡子,届时三郎娶崔氏女,五郎娶宁氏女。两全其美。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崔幽幽竟然是真的病重,那些不是传闻,竟然是真的。
谢云星三天两头的告假只是因为她让他在祠堂跪得久了,身子撑不住,实在是去不了翰林院才告假的。
如今这么阴差阳错的,这与崔氏的婚事竟然是真的成不了了。
谢陈氏没有当即应下,只说这等大事应当等回家后与家主商议商议才可决断。崔王氏无奈,也只能点头。
谢陈氏将此事与谢轩说时,谢轩亦是不可置信,“崔家姑娘是真的病重?”
“我平白无故的诓你做什么?那崔家姑娘躺在床上病怏怏的,那屋中的药味可不是一日两日能熏出来的。”谢陈氏想起今日崔幽幽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觉一阵阵后怕,“你说,她与我们家三郎,真的八字相克?”
谢轩并没有回答谢陈氏的话,只问:“崔尚书可说什么了没有?”
谢陈氏摇头,“我去的是后院,只见到了崔王娘子,崔尚书并不在府中。不过崔王氏既然已经提出了要退亲,想来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决定。若无崔尚书点头,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行此下策?都是女人,自是知道退亲对一个闺阁姑娘来说有多么厉害。”
谢轩听完,也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三郎如何了?”
“那孩子执迷不悟,非要娶宁氏为妻,如今还在祠堂跪着呢。”
宁甯在都城中吃茶,听着说书先生说着新科状元郎与户部尚书崔氏之女的婚事。
“说起那崔姑娘,那可真是端庄儒雅,知礼识趣的一个妙人。哪曾想那谢氏郎君竟是命中克妻的,崔姑娘只是定了亲,还没成婚就被克的险些命丧黄泉。尚书夫人心疼女儿,连忙找了谢陈娘子退亲,这才堪堪保住一条性命在。”
命中克妻?
谢陈氏那样注重名声的一个人,谢云星为了与崔氏退亲,竟连他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吗?
以谢陈氏的性子,她绝不会允许谢氏有这样的名声。
果然不出宁甯所猜想,那位被传“克妻”的小郎君被其亲生母亲打的皮开肉绽,谢陈氏看他昏死过去,这才停手让大夫给他医治。
谢云星背上的鞭痕惨不忍睹,皮都打裂开来,露出里面血红的肉。医治的郎中不忍直视,强忍住那股反胃的感觉才将谢云星的伤口处理好。他不知道谢云星的身份,只道:“小郎君近来忧思过度,且长时间的劳累已然让身子如风中残烛,若再责罚,怕是性命不保。”
这话已然说的不客气,郎中说完也不看谢陈氏的脸色,自顾自的开药方,写完后放下就走,半分也不想多待。
他就没见过对自己儿子能下这么狠手的母亲!
谢陈氏看着少年趴在床上动也不动,嗓子突然一阵阵干燥,哑了又哑,“你。。。。。。”
谢云星眼也不睁,自嘲一笑,“母亲何不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