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设宴的第二日,京城街坊里有关姜月眠的传言变得愈加丰富多彩,编得有模有样,让当事人都惊住的那种。
是的,姜月眠在去国子监的路上,津津有味地听着民间杜撰的她。
“千喜茶楼说主子您从小就得皇上厚爱,皇上是为了不让主子被歹人所害,故而向外隐瞒了主子的消息。”
香桃撇了撇嘴,有些愤愤不平,“真是放他娘的狗屁。”
她很小就跟着少女了,皇后虽然没有克扣主子的吃穿,但也没有上心过,宫中的人皆是看人下菜碟,照顾主子自然也很敷衍。
主子小时候生病,咳得脸红又发高热,请不到太医,她求了很多人也不顶用,最后还是用一位老宫女的法子拔除了病根。
这被当做透明人养大的经历却美化成如今这般,香桃一想起这些就很愤懑。
姜月眠哑然失笑,“小声些,这里面说不定有姜钰的手笔。”
现如今朝代算是开放,但百姓也不敢轻易议论皇室。
好比如姜钰好美色,但没人会明说。
她搬到公主府几个月都没听说过有人讨论她可怜不受宠的事,而这趟秋猎回京才几日,大街小巷尽是关于她的传闻。
大抵是姜钰默许或推动的。
香桃小脸一绷,赶忙嘘声,对天子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香桃耐不住寂寞,又道:“主子怎么今日想着去国子监?”
国子监是大临设的学府,选拔尖的学士任教,受教者则是世家子弟、皇子公主们。
皇子一般受学到十五岁,便可接触少许朝中政务,公主不受限,但也可以及笄后自主选择是否去国子监。
姜月眠从及笄到现在,没再去过国子监,昨日夜里忽然兴起,所以有了这一趟行程。
“有件事情需要确认一下。”姜月眠轻声答道。
她吃了一次大意的亏,定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摔一次。
她这次去就是想摸清楚长孙家的变故是怎么回事。
她们很快到了国子监,少女裹紧衣裳下了马车。
她身侧除了香桃外便是空荡荡的——她的伴读是个世家的庶女,早已成婚了,自然是不会与她同来。
那之后,所有人仿佛“忘了”她没伴读的事,谁也未曾提起。
少女挺直了腰背,纤细的身影韧不可摧。
因为姜钰迟迟没有选出太子,所以钟太傅负责教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大课,除了他们外,还有二品官员的嫡子们也由钟太傅教导。
纵使上一次踏足这里已经是无数年前了,但她一点也不陌生,踩踏在石阶上的细微轻响令现实与记忆重迭。
姜月眠抿起了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朱红大门。
她来得早,到的人寥寥无几。
发现少女后,零星几人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常年不交流的二皇子和叁皇子倏的对视了一眼,眼里浮现出不同程度的警惕。
姜月眠像是感觉不到这些奇怪的视线,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属于她的位置。
然而刚坐下,斜后方一个少年又急又低地道:“那里是芸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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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开始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