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振蹙眉,心里有些打鼓。
这种带有羞辱性质的赌注顾铮都答应了,他究竟是太能屈能伸,还是胸有成竹?
雷铁军摘掉帽子撸了把汗湿的头发,粗声粗气道:“大伙儿都等着呢,薛营长别扫兴啊,要是你输了咋办?”
“不说话不会是怕了吧,那成,你当着大伙的面承认一句你是怂包,不丢脸!”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不正是刚刚薛营长拿来怼顾铮的吗?
一营众人心里暗爽,没忍住发出噗嗤笑声。
刚刚起哄的几个二营战士好胜心被激起来了,大声道:
“营长,这么多人看着,咱不能虚啊,输了大不了也给顾营长整理一个月内务!”
他们的心思其实很单纯,争强好胜,竞争上游,但过后依旧不耽误战友情,上前线交付后背的人,互相叠个被子洗两件衣服没啥大不了的。
有人却不这么想。
薛家振骑虎难下,笑不出来了。
可先放话的是他自己,退缩反悔有损威信,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顾铮穿越雷区伤得有多重他再清楚不过,世上不可能有神医让他的腿恢复如初,这场比试,他赢定了。
不料顾铮却道:“我结婚了,我爱人性格恬静胆子小,你去家里打扫卫生不合适,会吓着她。”
奶奶个腿儿,他还嫌弃上了???
薛家振把自己毕生所学的脏话在心里骂了个遍,黑着脸道:“那你说一个赌注,不能牵涉部队事务。”
顾铮面色如常,“赌注无非就是答应一个要求,或者押上某件东西,我没什么想要你做的,就押件东西吧。”
“可以,什么东西?”
这正合薛家振的意,他不差钱,退一万步讲,输掉一件东西总比被顾铮使唤来得好。
看着他庆幸的表情,顾铮抵了抵后槽牙,冷峻五官透出一股子痞气,“我好歹是正营级,输了给你当通讯员,赌注自然要等价,你全身上下什么最稀罕值钱?”
收到信号,雷铁军立即接过话头,语气稍显浮夸,“那必然是薛营长新买的海鸥牌照相机啊!”
众人议论纷纷,“照相机可是稀罕东西,有钱有票都难买到的紧俏货。”
“薛营长买的那台还是最高配置的,花了三百块,比那什么自行车和缝纫机加起来都贵!”
“听说薛营长买照相机是要送给文工团对象当彩礼的,昨晚刚拿到手里,这还没捂热呢,要是输了……”
“可顾营长都敢答应输了当通讯员,一台照相机算啥,薛营长不会比不起吧?”
薛家振:“……”
他抬眸端详顾铮的表情,怎么感觉对方是故意挖坑等着他来跳呢?
随即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顾铮这人他了解,无权无势的农村兵,对耍弄心机阴谋之事不屑一顾且一窍不通,而且比试是自己先提出的,巧合罢了。
“好,就赌照相机,吴刚,你拿钥匙去我办公室右边抽屉把照相机拿来。”
没想到的是,跟着吴刚和照相机一起来训练场的,还有樊政委,方师长以及其他几位领导。
“首长好!”
两个营的战士瞬间立正敬礼,从头发丝到脚趾都绷紧了。
方师长积威深重,严厉的目光扫过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顾铮和薛家振,意味不明地冷哼了声。
“不是要比试,赌注彩头都下好了,还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