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佛缇,你这是受到了铅的影响。”
那位医生怜悯地看着她,看着她再次抽搐,连续好几下,看着她眼中失去了所有神采。
……
一幅幅画面在克莱恩脑海呈现,他半是沉浸入内,半是冷静观察。
忽然,他彻底明白了这些女孩的遭遇:
她们是长期接触铅白,长期暴露在粉尘里的女工,她们因铅中毒死亡。
而德维尔爵士名下正好有着一家制铅工厂,两家陶瓷工厂,全部雇佣的是价格相对低廉的女工!
克莱恩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觉得事情只剩一点还没有弄清楚:
这样的“死亡怨念”微乎其微,即使积累了数量,也不可能对现实,对德维尔造成什么影响。
除非,除非有一个更强大更执着的怨念将它们变成了整体。
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了一位女孩。
这位女孩不超过十八岁,正在工厂里帮瓷器上釉。
“海莉叶,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头疼?如果很严重,记得告诉我,德维尔爵士规定,严重头疼的人不能再接触铅,必须离开工厂。”一位年长的女性关切问道。
海莉叶摸了下额头,笑着回答道:
“有一点,还好。”
“那明天告诉我它是否严重了。”年长的女性叮嘱道。
海莉叶答应了下来,回到家中,时不时按一按额头。
她看见父母和兄弟从外面回来,看见他们的脸上充满悲伤。
“你的父亲和兄弟失业了……”她的母亲抹着眼泪说道。
她的父亲和兄弟则垂着头,低声道:
“我们会去码头找事情做的。”
“可我们连后天的面包钱都没有……也许我们得搬到下街最里面去……”海莉叶的母亲红着眼睛看向她,“你的薪水什么时候能够拿到?是10苏勒对吧?”
海莉叶又一次捏了捏额头:
“嗯,周六,周六。”
她什么也没再说,就像平常一样安静,第二天回到工厂,告诉主管头疼好了,没有问题。
她露出笑容,每天步行5公里上班,再步行5公里回家,按揉头部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你们还没有找到工作吗?”海莉叶看着煮在汤里的黑面包,忍不住询问父亲和兄弟。
她的父亲苦恼说道:
“最近不景气,很多地方裁员,就连码头也是干一天歇一天,一周才能拿到3苏勒7便士。”
海莉叶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悄然将突发抽搐的左手藏到了身后。
第二天,她再次步行上班,阳光慢慢灿烂,街上的行人逐渐由少变多。
忽然,她抽搐了起来,浑身都在抽搐。
她倒在了路边,嘴里吐出白沫。
她望着天空,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人来人往,看见有人靠拢,看见一辆马车经过,看见了展翅欲飞的德维尔家族白鸽纹章。
她努力地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所以,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和往常一样的安静。
但和往常不同的是,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