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儒法三家不是各自决裂,而是自争鸣时代起就各有参考,也各有渗透,譬如说本时代最后一位有资格晋升为圣人高度的韩非子,老师荀夫子是儒,然后,师门不幸产出了一堆法家大贤将王室的儒家教材削减了一半……到了韩非子这一代传道时,完美将“师门不幸”的优良传统继承下来。
韩非因材施教,倒也没有把道家晦涩难懂的文章作为教材讲给燕策与储君,储君少女理应不会对这一类深奥到无人参透的道感兴趣。
“上官大人都不曾研读过,我想未婚夫他应该也不会深读过。”扶苏微笑道。
“……”
女人没有回应,她一部分时间都是和少年共同度过,燕策对书的兴趣,还没有陪她睡觉的兴趣大。
“他刚忙完研究院的事务,正需要修养身心,不如我去给我的‘未婚夫’好好讲一讲其中有趣的言辞,缓解疲惫。”
“……”
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情况下,上官也不会用主观情绪去阻拦储君少女“探监”,名义上少年的确是扶苏小公主的夫君。
冷淡的女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放弃了给燕策煮饭的念头,陪同着储君来到了储冰室旁的“冷宫”。
细密的雨滴汇成了一帘雨幕,恰到好处让储君少女有了长时间探监的借口。
上官小姐眉头紧锁,冷漠的脸蛋波澜不惊,只是温度从雪山升级到了冰山,伴随着来自大洋的冷气流。
冬天到了,万物衰亡。
年轻的雄性燕小策和年轻的雌性先生已经要冻死了呀!
燕策与非先生对视一眼,约莫是达成了一致的绝望,来都来了,那就坐会儿吧,坐都坐了,那就再住会儿,住都住了,那就……再向下可能就是多人运动。
然后,做大家都爱吃的燕策酱,裹上面粉,隔壁韩非都吓哭了。
“好久不见了呢。”扶苏视线从上官挪到了燕策,道:“最近读了一本有趣的书,正好讲给你听。”
“庄子?”
“嗯,有没有一丝熟悉?”
扶苏脱下了鞋子,在上官面前拉过少年的手臂,无视掉落在燕策后颈一道道冰霜射线,坐在案几旁,挽起长裙往上叠了几叠,微微发红的膝盖抵在软垫上摊开庄子的其中一篇。
她抬起头,望向角落努力散去存在感的老师,“先生,我想和我的夫君说点儿小秘密,您可以带上官大人先在客厅待一会儿吗?”
刚刚是欠五百万的冷漠,现在是算上利息已经一千万的冷淡了。
咬耳朵的情形充满了少年少女的童真童趣,只是一旁凝望着窗外雨幕的上官一脸平静,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许是碍于中间卡着一只韩非的缘故,这只冷漠的大猫的并没有选择赐予少年一套碎骨三连的恩赏。
愈发黑暗的视线,伴随着“吱呀”的缓慢而难受关门声,落在燕策各处要害。
深邃瞳孔表达出“燕策,晚上等着”的威胁,带了超低温和一脸僵硬的韩非回避“小两口”的私房话。
燕策沉了片刻,说道:“扶苏,你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