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策实在是找不到借口让这群激愤的贵族少年滚蛋,只能一樽接着一樽饮下,起码每人只会敬上一樽,多少都是要点儿脸的贵族,没有人敬两遍酒。
唯有把燕策恨惨了的少年们巴不得燕策当场酒精中毒,好顺利接手扶苏殿下,当然起身敬酒的不只有少年,还有居心叵测的贵族少女或者少妇,想要车轮战的方式把燕策的灌到死。
前十七年喝过的啤酒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一次宴会喝得多。
燕策平静地举樽,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开始借着长袖的遮挡把不少酒吐进了里侧的袖子上,黑色礼服的湿润只要有心遮挡,还是不容易发觉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被灌得快要吐血,晕晕乎乎地快要分不清眼前究竟有几个人,只要还有举樽的,他就只能抬手,边吐边喝,而怀里的储君眼角微微潮湿。
一樽樽酒下肚,燕策感觉胃都已经烧穿了,喝下去就像是汽油,只需要小火苗一催,然后整个人都能自燃。
笨蛋……
为什么偏偏对这个笨蛋……
笨死了的混蛋……
方才被夺走吻的储君少女忍住泪水,不让其滴落,捂住同样痛苦不堪的胃,另一只手主动夺过少年的酒樽,而此时燕策连反抗少女的力气都没有了。
“剩下……我来。”
剩下的最后几樽酒,扶苏红着眼睛,抬手直接毫无礼貌的全部倒进嗓子里。
所有贵族的酒,都已经回敬完了。
敬完酒的贵族便毫不停留地离开宴席,打击储君的目标全面溃败,不离开难道还要再心痛地吃暗恋对象的狗粮,一个个走得都格外干脆,恨得赶紧敬完酒回家一边痛斥燕策一边躲被窝里哭一会儿。
留恋不舍的几位暗恋者最后摇着头也都离开了,墨胭凝视着醉到快要死掉的燕策,沉默不语,她觉得要对公子策这个人进行重新分析。
这真挚的感情,还有阴损的诛心计。
最后,她默默离开了,作为少数没有敬酒的贵族。
在场的人越来越少。
直到丞相与那几位站在秦国政治顶端的高官们也都离开后,空荡荡的宴厅只余下十数名清理打扫的内侍。
天旋地转。
燕策眼睛完全看不到焦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扶着那株参天的古木。
天色渐晚,不知名的秋虫长叫一声,月色从浊黄变作了冷白。
少年低下头,被强灌进去的酒伴着胃酸和少量食物残渣狠狠地吐在了地上。
吐了小半个时辰,吐到快要直不起身,刺穿大脑的痛苦才稍稍缓解。
“这帮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