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宵禁时分,巷陌行人皆尽断绝,万籁俱寂。
武县县衙。
忽闻一道破空之声呼啸而过,一只捆有书信的弩箭稳稳插在大门正中。
“不好啦!县太爷出大事儿啦,您快醒醒”
县令被身畔的侍妾推搡醒来,睁着惺忪睡眼还未待谩骂出声便被屋外快要拍散架的房门吸引过去。
娇娇怯怯的侍妾拢着薄衫凑至县令身旁,却见这个往日在县内威风无比的官老爷攥着信件双手微颤。
倘若她识字的话,便会认得信中所书内容为:武县我看上了,战或是降?——宋芸晗。
宋芸晗之名,已传遍整个郡域,周边诸县人人自危。
自连破三县的消息传来,武县县令早已被吓破了胆。
“这煞星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县令跌坐在地,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完了,全完了你,快些为我备上纸笔!!”
县令焦躁地写下几笔,一团硕大的墨迹在微黄的宣纸上散开。
他又一次揉碎纸张砸落在地,握笔的手颤抖个不停,散乱的亵衣蹭上墨迹,几个深呼吸之后,总算书写出几个字——
请降书。
二更一刻,一行人仓促赶往城门处,目睹一片绚丽的橘光将城外照亮。
县令阴沉的面色黑如锅底,城墙上的兵丁手脚发软,恐惧望向城外黑压压的敌军,手里锈蚀破损的武器却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应有的慰藉。
若不是碍于上官威严,他们早已弃械逃下城墙。
领头的守备见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县令如蒙大赦,赶紧迎上前来:“大人,外头围了上千反贼,属下派出去求援之人皆被俘虏,这可如何是好?”
“开城门!”
“这”
“你想死也别拉上本官垫背!来的可是宋芸晗那女煞星!开!”县令双目赤红,目眦欲裂。
守备艰难吞咽唾沫,对城门兵卒下令:“开!城!门!”
城外,无数火把映红夜幕,数千兵士秣马厉兵严阵以待。
宋芸晗一袭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兵阵最前方,数十架炮车已填完弹药,只等她一声令下,便可引燃火线。
同样的阵仗这支军队已经历过数次,心态从起初的忐忑,已变为当下的镇定。晗姐儿不愧是来拯救凡间的天人,借助天火威势,他们必将无往不利!
兵士们胸中激荡,恨不能一举轰碎城墙,尽快为宋芸晗拿下此城。
先前两座县城投诚太快,导致他们根本未获得机会在邑主面前展现训练成果,比起兵不血刃,兵士们此时更愿意敌人负隅顽抗一回。
可惜事态发展未能如众人所愿。
城门大开,县令携领之下,满城官兵尽数缴械。县令位于队伍最前方虔诚跪地,双手高举过头,一纸请降书于黑夜中无比瞩目。
武县,降了。
城内居民门户紧闭,宋芸晗所携兵士悄然进城,严禁烧杀抢掠。
一夜过去,居民们再度睁眼,已然换了天地。
身强体健的兵士驻守每一条巷口,从家中被召集而出的居民们面上却未见太多惶恐。
城中当家做主的官老爷日日变更,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日子不也得照旧得过,无非换个人交粮纳税而已。
长长队伍中,胆子大些的居民已在交头接耳。
“这些兵头子好生稀奇,里头竟也有不少女子混在其中!”
“连这也不知?我二舅姥爷家二柱偷摸到了临县做工,回来时带了不少稀罕玩意,那盐,雪白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