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偏殿。
着一身品月色彩线绣青鸾戏蝶华服的异域美妇正襟危坐锦榻上。
妇人柳眉丹唇,云髻高耸,珍贵的珠穗在鬓边轻轻摇曳,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一双纤白玉手拘谨地搭垂膝上,美如柔荑的手指微微蜷握,惶惶摩挲。
“噔噔噔”的声响震动地板的空时,她的脚时搓时磨,手不自觉抓得更紧。
看起来尤是忐忑不安。
身边女使见状,轻声问:“娘娘没事吧?”
“方才宗寥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纭舒妃喉头艰涩,话音有些颤抖。
女使道:“奴婢听见了。那夜您急惶惶出来,说有人撞破了您与张相爷的事,没想竟会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可他只说看见张趋,并未直言看见了娘娘,娘娘何须理会?
如今张趋已死,天下又在您和皇上掌中,明面上虽还有个太后在,可到底您才是此宫中最尊贵的女人,还怕什么?”
纭舒妃道:“怕是不怕,我只是担心桀儿知道我做了这些事,他会生气,我不知要如何解释。
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一点事都装不下。
从前有先帝在头上压着,即使有些任性也还是听我这个母妃的话,自有权力在手,唉……你看看他近来,越发恣雎无状!
方才就说什么……要把宗家孽子收进后宫!小时就这样,见别人有什么都想要。可你说他要其他什么好东西不好,要一个儿郎做何?!
他宫里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不够他折腾?我看呐,他就是受南宫述那遗祸的影响,也想学他胡为!
还有宁儿,一听她为姓宗的求情,就对她拳打脚踢,这还是有韶宁宫那位用礼法劝着,待他正式坐在那龙椅上号令天下之时,你看着……还有谁能劝得住他?”
女使道:“不会的,皇上自小最听娘娘的话,他刚得这样一个身份,许多事还没理上路,等认真理国事后就好了。娘娘毋须担心。
皇上与那宗寥的过节也不是一天两天,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压慑他,做不出奕王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那种不要脸的事的。”
纭舒妃:“我倒希望他只是说说,可他一旦要做,一定比任何人都出格。”
“那……娘娘看,要不在皇上之前,先把宗寥……”
女使未将话说完,一个深蓝色的魁硕的身影赫然就出现在殿中,她即时止住话头。
南宫桀一进来,两大步上前,站到美妇面前,盯着她看。
看了半晌,随后睨了她身旁女使一眼。
女使会意,怯怯地垂下眼眸,躬身退下了。
过了许久,南宫桀开口:“母妃能否告诉儿臣,您是用何种方法拉拢张趋和苏涉的?”
他怒气冲冲,好像面前的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犯错的犯人。
纭舒妃深呼吸片刻,压下慌张,娓娓道:“桀儿坐。你听母妃说。”
“你说吧。”南宫桀伫立原地。
纭舒妃:“我们母子的处境你是清楚的。母妃我自北燕远嫁来晋南,人生地不熟。
在外,朝中无人为我们撑腰,在内,各宫的那些个贱人总爱排挤我这个外来人。
我除了能用几分容颜换取皇帝欢心,给你们兄妹多一点宠爱,其余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