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璟没有去见圣人,随意将身上的衣袍脱了,去后面换了一身衣服。
他站在木架子前,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粘腻的鲜血都洗净。
有女官在屏风里头处理伤口,他扫了眼没有动静的床榻,去了议事大帐。
崔瑜看到他进来,笑着放下茶盅,“不休息会儿?”
在战场上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事,才一夜未睡,对东陵璟来说,不算什么事。
“人呢。”
苏锦当时去挡箭也只是想搏一搏,看能不能博得那狗东西的一丁点信任,毕竟,一直被监视,什么都干不了。
可她感觉自己低估那狗玩意的薄情了,她替他挡箭受了伤,醒来都没看到半个人影。
绿芜守了她好几个时辰了,外头的天都黑了,看到她醒来,连忙将女官熬的药端了过来。
“娘娘,你终于醒了,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御医说的可严重了,殿下发了好大一通火----”
苏锦吃力的靠着床边坐起来,将苦涩的药一饮而尽,用清水漱了口。
她想起了在山洞里的一幕幕,苍白着脸道,“去偷偷熬碗避子汤。”
已经一天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避子汤---”绿芜脸色一白,眼眶也有些涩涩的。
“怎么了?”
她难受道,“御医说娘娘身体里似乎中了蛊毒,还在研究呢。”
身体里有蛊很难怀上孩子,万一解不了蛊,娘娘没有子嗣,以后可怎么办啊。
苏锦顿了下,“我中蛊了?!”
“是啊,娘娘怎么会中蛊毒,殿下派人去请了南越的随行大夫,大夫看过了,还在外头和御医们商量呢。”
两人在这儿说着话,幕帘突然被掀开,男人裹挟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
绿芜忙住嘴,端着药碗退了下去。
东陵璟看了眼虚弱靠在床边的女人,拄着手杖走了过去。
“殿下---”苏锦眼尾发红,妖艳的五官失了平日里的颜色,带着柔弱的苍白。
东陵璟没什么表情的坐到了床边,“好些了?”
她想伸手去抱他,可一动,就牵扯到了胸口上方几寸的伤口,疼得眼尾都滴着泪。
东陵璟看她那痛苦的样,想把她脑子撬开,是怎么想出干这种蠢事的。
“臣妾无碍,已经止住血了,殿下没有受伤吧,后背的伤让御医重新上药了吗?”
她的声音温柔虚弱,纤白的手轻轻去握他的手指,软绵绵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臣妾当时察觉到那么多的利箭,还以为要死在那儿了,幸好,幸好殿下没出什么事。”
“哦?你怕孤死了,用身体做肉盾?”
苏锦白着脸点了点头,“当时情况危急,臣妾情急之下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得了。”
“现在想想,影卫都在,以殿下的武功,那些乱臣贼子自是得不了手的。”
帐内点着灯,晕黄的灯火照着她虚弱的小脸,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
东陵璟道,“孤竟不知爱妃如此爱孤?”
苏锦也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殿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心悦殿下。”
她的声音弱弱的,“况且,殿下舍命跳下悬崖去救臣妾,臣妾也不能看着殿下受伤。”
“那些都是什么刺客,为什么要对殿下下死手?”
东陵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眼神黏在她身上,“为了孤,连性命都不要了?”
苏锦挪蹭着屁股靠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怀里。
帐内烛火哔啵作响,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臣妾说什么殿下都不信,之前殿下还问臣妾会不会为了殿下死,殿下这回知道了吗?”